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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4章 第 144 章(已大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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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荼荼快招架不住了,硬着头皮琢磨这么大的孩子能听懂什么,无奈捏起嗓子,学着小儿话,细声细气问他:“你多大啦?”

九殿下眨眨眼睛,不作声。

唐荼荼:“你吃饭了吗?”

还是没回答。

再问“你饿不饿呀”,九殿下就扭头去看他的奶嬷嬷了。

那嬷嬷轻声解释:“姑娘快别说了,叫咱娘娘听见,又要难过了。九殿下学话慢,有时一天都说不了五句话呢。”

语言中枢没发育好么?

唐荼荼心头一跳。

这个年纪再说不好话、走不

好路的,可能就要变成痴儿了,没有后世矫正治疗的方法,发育迟缓就是大麻烦了。

这几个兄弟间差距实在大,今年及冠的太子,十七的二殿下,十岁大的五殿下,还有走路走不稳、说话不成句的这小九。

保和殿里的九嫔加上三妃,坐了两三排,这么多得脸的娘娘,皇上膝下拢共就九个孩子,四位皇子,五位公主,头四个儿女还都是潜邸时生的。

这几条信息,能拼凑出来的东西可太多了。

唐荼荼往皇上那头看。

这位共主身上不缺威仪,分不清是龙袍衬的,还是皇上自己的威仪。四十来岁了,已经显了年纪,不是龙精虎猛锐气逼人的中年人了。

刚才起身提笔给她赐字时,皇上还下意识地以左手撑住御案借力。如果不是习惯性的姿势,那大概就是腰力不行了,这个年纪也是肾精不足的年纪了。

菜摆了一桌,唐荼荼无心尝,胡思乱想着。

九殿下不知怎么起了玩心,在她左手手心里乱划,唐荼荼心里燥得厉害,虚虚攥住他手指,不让他乱动。

可又不敢攥紧了,攥疼了怕他闹。这孩子便在她手心里描画,一撇一捺,画了个“x”,不多会儿,又画了个框。

小孩鬼精,屈着手指在她手心里轻挠,唐荼荼叫他闹得没了脾气,正满脑子搜刮该找点什么逗他玩。

这一怔,觉得奇怪。

——竖折、横折弯钩、一点、一横、一点。

九殿下不是在乱划,他是在写字!

唐荼荼古怪地想,三岁是启蒙的年纪了,这是拿她手当写字板练字了?

九殿下仰起头,乌亮亮的眼睛看着她,透出点痴儿不该有的灵慧来。

这小皇子好似精于察言观色,瞧唐荼荼扭回头来了,他胆子又大了一指甲盖,一笔一划地在她手心写了一遍。

唐荼荼竭力忍着这痒,去辨认其中笔画。

可手心神经丰富,敏感得厉害,她甚至分不清断字间与笔画的停顿在哪,只勉强辨出个

“太”字来,再分辨不出来了。

九殿下想了想,看向桌上配烤鸭的薄饼皮,趴到桌边把那一沓饼皮抽出来。他力气小,唐荼荼帮他把瓷碟端过来,有心看看这孩子要写什么。

他握起那根剔蟹钎,用尖头在饼皮上戳点点,速度不算慢地戳出一个“母”字来。

唐荼荼定睛看了一会儿,渐渐地,她心跳频率快了,见鬼似的瞪着这小孩。

九殿下不是胡写乱画,他好像是在跟她交流!

唐荼荼怕旁座的嬷嬷瞧出端倪来,一个字不敢留,九殿下往每张饼皮上写两个字,唐荼荼立马夹块鸭肉拿饼一裹,蘸着酱,吃进肚子里。

那孩子分明写的是:

——母,妃,病,了。

——太,医,多,了。

——香香。

鸭肉吃多了腻,唐荼荼也不喜欢吃鸭子,到最后满口都是鸭油味儿,她喝了一杯果酒,咽下这个不舒服的味儿。

姚妃得什么病了?太医多怎么了?香香又是谁?……她觉得自己魔怔了,竟觉得这三岁稚儿是在传信。

可朦朦胧胧中,又有另一个思路破开迷雾,闯进她脑中来。

初六入宫参观的那一夜,二殿下说起姚妃时,用的是“偏信鬼神、神智失常”几个词——唐荼荼当时听着,把“神智失常”理解成了他的嘲讽,类似于“这姚娘娘神经兮兮的”。

此时分神再想:二殿下虽长了张刻薄的嘴,可怎么说也是知节明礼的,不应该是胡乱用词贬低他父皇的妾。

方才,她也总觉得姚妃神智不太对劲。

唐荼荼仰起脸,往左手边望去。

这位娘娘思维不连贯、说话声量忽高忽低、偏执、恐惧、情绪变动过快,每每吩咐侍女做事的时候,就双手木僵地比划。

这会儿分明没人说话,可她望着虚空某处,嘴唇翕动,是在自言自语。

半晌,姚妃视线才聚了焦,朝她望来。见九殿下没哭没闹,这位母亲感激地笑了笑。

有点……像末世中常见的轻性精神障碍。

唐荼

荼回了个笑。她被各种胡思乱想拖着走,没留意时辰。

再回神时,重阳宴已经结束了,大臣命妇们依次告退,一群皇妃却都没走,留下来瞧热闹。

唐老爷刚才就得了信儿,坐立难安地等了半个时辰,一听通传,匆匆进了殿中。

“微臣礼部仪制司郎中,叩见皇上、太后、娘娘!”

唐荼荼松开九殿下的手,那孩子忽然惶急起来,呼吸短促,扯着她袖子不放,眼里竟露出恐惧之色,哆哆嗦嗦地瘪了嘴,似又要哭。

奶嬷嬷连忙抱进怀里哄,笑说:“这才一会儿工夫,小主子就认人了。不妨事的,姑娘就坐这儿回话罢。”

唐荼荼:“我过去一会儿。父亲跪着,我坐这儿不合适。”

她拍拍九殿下的手安抚,走去白玉阶下,绕过这扇丈宽的座屏时,终于看见了二殿下。

唐荼荼从没见过他脸色难看成这样,在南苑,北元人闹出那么大乱子,他也是端肃的。

这当口,他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,隔着五步距离,冲她略略一点头。

唐荼荼甚至不明白这个点头是什么意思,心里那根绷紧的弦却松开了,冒出一丝“被珍重”的暖意。

殿下,有在为她想办法。

唐荼荼转回身,随唐老爷一起跪下了。

“这位……真人,是不是哪里算错了?”

唐老爷谨慎回话:“小女属猴,甲申年生,是井泉水命,一生保守但富足。当年卜名大师说水太盛,添点木好,就往名字里头加了俩‘草字头’,叫荼荼,成水绕花堤命格——与火命可是一点不沾啊。”

坤山真人一怔,又白了眼掐算一遍,横眉竖目道:“绝无可能!我半生算命无数,瞧人灵台相从没错过一回——给殿下消灾挡厄是大事,你句句推诿,是何居心!”

唐老爷从没想过这辈子头回进殿面圣,会是这种情形。他做小吏久了,跟礼部那些脾气温吞的大人们处久了,气势远不如坤山真人。

叫这道士当头一棒喝住,唐老爷头上的汗直往衣领子淌,战兢道:“小女今年十

四,属猴,就是甲申年,井泉水呀……”

与萧淑妃同坐的三公主嘉善,出声道:“父皇,真人确实算错了。我今年十四,我也是水猴子呀!您和母妃还总拿当年洗三礼的事儿笑话我,说那时我在水盆里扑腾得可欢呢。”

殿里众人怔住,郑贵太妃咦了声:“真人当真算错了?”

晏少昰蓦地明白了什么,和太子对了道目光。

天干地支liù • hé跟着出生年份、历法和生肖属相走,好算得很,哪怕不懂命学的,照搬着书也能算。坤山道长不必在这种简事上说谎。

除非,是坤山一眼看破了她前世的命格,透皮看骨了:贺晓是天上火。

晏少昰避过半身,问身后侍膳的婢女:“这两月,钦天监的《异人录》还有谁看过了?”

那侍女手里稳稳当当地给他续上了酒,几乎看不出嘴唇翕动,极低声道:“只有您和太子殿下瞧过。”

“钦天监上过两道折子,一道算明年大历,二道预言北疆明年恐有大乱,再没别的了。”

太子问:“宫里可曾宣召过袁监正?”

那侍女道:“皇上不喜怪力乱神之事,从来不宣袁监正觐见……可监正手下的小道童多,奴才们疏忽了,没有一一看着,不确定有没有哪个道童给宫里递过话。”

不妨事,只要父皇没看过。

晏少昰低声吩咐:“传话给廿一,立刻出宫拿《异人录》,把江贺二人的名录全销去。”

那侍女颔首,脸上浅淡的笑弧都没变,十成十的侍女样。很快端着托盘莲步轻移,与别的奉酒婢子一道儿退出去了。

晏少昰一口饮尽杯中的酒,从喉到肺烫起了一串火,烧得他五内俱焚,死死捂在灰底下,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和平。

他目光射向龙座旁那群人。

他领过兵打过仗,辖理刑部这两年,批死的刑犯能填实一个乱葬岗。晏少昰自认不是什么善心人,可这群锦绣堆里的“亲人“,总会想出各种叫他都闻之惊心的法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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