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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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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外婆,外婆。”蓦然想起,外婆已不在人世。

走了那么长一段荆棘路,发觉仍然孑然一人。

我抹干眼泪,呆呆地坐着,我真的已经失去罗光甫?

然后,老好丽蓉来了。

她拎着一只深蓝色丝绒袋,打开,原来是一瓶威士忌,她开瓶斟了两杯。

“来,借酒消愁,我也是一个寂寞的人。”

然后丽蓉取出电话,轻轻问:“罗光甫的电话号码是——”

我说了出来。

她按下号码,那边传来呖呖女声:“这个电话已停止使用,找罗先生,请电罗氏企业。”

我像被人在头上淋了一盆冷水。

丽蓉说:“听到没有,你该明白了吧。”

她接着又致电罗氏企业。

电话接通,总机接到罗光甫办公室,秘书回复:“我是伊莲,请问哪一位找罗先生。”

丽蓉不慌不忙地说:“我是朝日家具店,罗先生在敝店订了一张书桌,什么时候送上为佳?”

那伊莲踌躇,“我不知此事,我找马莉于你说。”

“请问罗光甫旅游返回没有?”

“罗先生前天已经回来。”

我背脊中刀。

另一把女声转来:“我是罗先生私人助理马莉,请问贵姓?我不知道书桌一事,待询问后再给你回复可好?”

“好好好,谢谢你。”

丽蓉放下电话。

她把手放在我肩膀上,像是问我:可听清楚了?

我一边喝威士忌一边打嗝,忽然我笑了。

丽蓉说:“接受噩耗,通常要经过几个心理程序:第一,哭,第二,拒绝接受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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实,第三,悲痛,然后才会慢慢痊愈。”

“丽蓉,没想到你对我真心。”

“朱咪,真没想到你那么笨。”

“就这样?连再见都不说?”

丽蓉答:“他有说,你没听到而已。”

“一切都怪我自己?”

“当然,成年人,又在欢场打滚,只有怨自己。”

“可是,我们之间,确有盟约。”

“是,”丽蓉说:“深情款款,每次话别,深深吻你的手,恋恋不舍,说会永远地爱着你,千言万语,随那白云飘过,欢场无真爱,朱咪。”

“那不是欢场。”

“看,否认事实,你当时多开心多欢畅,还说不是欢场?”

我用手捧着头,再不愿张开双眼。

“朱咪,振作,失恋算什么。”

“归宿——”我呢喃。

“你便是你自身的归宿,你以为罗光甫太太那么容易做?你想仔细点,他是三世祖,伸手牌,不务正业,游手好闲。”

丽蓉说的对。

她把面盆放在我身边,“要吐往这里头,别吐到地上,酒醉呕吐物比狗屎还臭,历久不消。”

我啼笑皆非,“走,走。”

她笑,“你外婆也已经不在,你不爱自己,就没人爱你了;没想到吧,我会成为你的指路明灯。”

“走,走。”

丽蓉说:“往好处想,罗家不会到处把你当笑话讲,你还记得如茵吗,分手三年后,那男人还把他们亲热照片到处传给人看,好叫她难做人,还扬言会一直臭到如茵六十岁生日。”

我把丽蓉推出门去,松了口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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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走到镜子面前,转过身看,我背脊上当然什么也没有,可是,我分明觉得火炙剧痛,那把匕首,插在我第四对肋骨之间,伤及左肺翼。

我把手伸转到背脊,用力把刀拔出来,我倒在地上,我喃喃背书:“身有所忧患,则不得其正,心不在焉,视而不见,听而不闻,食而不知其味,修身在正其身。”

我呕吐起来,身体抽搐。

如果不坐直,会被吐出的秽物窒息,我爬到沙发上,失去知觉。

也许是沉睡了,载沉载浮,隐隐约约,听见电话响,这也许是罗光甫,他的电话来了。

我想挣扎去听,可是手足物理,铃声一直响。

铃声终于停止,我又沉沉睡去。

我醒来时只觉得阳光刺着双眼,有人轻轻拉密窗帘。

“谁,”我声音沙哑,“是张妈吗?”

“是我。”那人走近。

我意外,这明明是苏杏的声音。

她扶我起身,递来一碗醒酒药汤,我一闻药香已觉宽怀,一口气喝半碗。

一看身上,已换上干净衣服,“麻烦你了。”

苏杏微笑说:“我这才知道什么叫烂醉如泥。”

我也讪笑,“可是扶都扶不起来?”

“不,咪姐一向有骨气。”

公寓内喷过空气清新剂,一场梦已经做醒。

呵一场春梦,一般人嘲弄他人不自量力叫“你做梦呢”,我就是那个人。

一觉醒来,一无所有。

我问:“有没有找我?”

“丽蓉姐姐叫我过来看你,她问候过你,妈妈也来过。”

“我睡了多久?”

“也没多久,两日一夜,好睡好睡。”

“我还以为不会醒来。”我自嘲。

“妈妈也时常希望她会一眠不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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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,她常常那样讲。”

苏杏说:“咪姐,我听了总是很伤心,请不要再说。”

我下床,双腿发软,口气恶臭。

“我去上班了。”

我打开手袋,取出所有现钞,塞到她手里,“去看场电影吃块蛋糕。”

苏杏点点头离去。

茶几上放着当天日报,我随手翻开,看到娱乐版上一张照片:华南新影后赵欣红与男友罗光甫共庆生日。

罗光甫,这名字真熟,我讪笑,他还是老样子,笑嘻嘻从不避镜头,照片虽然不大,可是清晰地看到他脖子上挂着一条绳子,上面串着字母珠,拼出“红”字,他的惯技。

他的秘书抽屉里一定有一大盒这种珠子。

再为这种人伤心,不是他不是人,而变成我不是人。

我吁出一口气,背脊已经止血。

我并没有把我名字珠绳铰碎扔掉,这样戏剧化火气大干什么,我当然也没有再给他电话。

整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。

我蜷缩到床上,不幸中之大幸,我毋须告假,爱睡到几时都可以。

我用小小影碟机器放枕边看旧爱情电影,时时睡着,醒转再继续看,也仿佛没有错过什么。

苏杏与周桃两个妹妹轮流每天下班看我,带来我喜欢食物:炖甜蛋、云吞面……

没想到平时最难相处的亲人如今有说有笑。

可是不久要求就来了。

“咪姐,妈妈说房子最好转到她名下。”

我摇头,“不行,我最了解她这个人,她并非想耀武扬威:不出三天准把屋契押掉套现炒卖股票,而且一定输精光,到时你们又要找地方住。”

苏杏低头,“是她叫我们这样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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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们别来好了。”

“咪姐,我们也了解母亲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她俩告辞,我以为她们以后不来了,可是不,下班后她们还是准时到,帮我收拾家居,闲话家常。

丽蓉催我:“帮我看店,最近生意差。”

我摇头,不想出门。

“对了,我请不起你。”

“你毋须用激将法,我怕见人。”

“所有人?”

我感慨地点头,“全世界,人心可怕。”

“对,狗比人可爱可是。”她取笑我。

我知道自己瘦了许多,衣服都不合身,更加躲在家中不愿外出。

一整天可以不说一句话,周桃担心说:“咪姐,这是为什么?”

我安抚她:“我无话可说。”

“我到那人办公室去放炸弹。”

那人,那人是谁?

电话铃突然响起。

周桃四处找电话,在抽屉里找出,听了一回,“是,她在,你是哪一位?”

我抬起头,不会是他吧,接着,周桃说:“请你等一等,我看她是否睡着了。”她轻轻说:“一位汪先生。”

我一听,苦乐参半,悲喜交集。

我接过电话:“汪先生你好。”

忽然忍不住,泪如泉涌,像罚留堂的小学生看到有家长来接时才敢放胆痛哭。

“朱小姐,我刚自甘肃回来,带回首酿一瓶葡萄酒,请你这位大股东品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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