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
「我……我不舒服……快,送我去医院!」楚培基喘着气,让下属扶自己出去。「记着,没我的命令,你们谁也不许碰他!」
乱哄哄一阵后,楚培基跟他的手下消失在苏谨的眼前。看着关上的大门,苏谨伏在地上轻声地笑起来,越笑越大声,笑到最后变成了痛苦的呜咽。
「妈……妈……」
「苏谨!苏谨!」接到苏谨的电话而火速冲回家的楚奚看到的是一片láng藉的客厅和满身伤痕的苏谨。楚奚抱着他,怒气几乎要掀翻屋顶。「是谁?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?」
「你爷爷,楚培基。」身体很痛,可是苏谨的神qíng很镇定。
「那个老头子,我……我……」楚奚捏紧了拳头。
「楚奚!」苏谨看着楚奚,脸上露出了一丝哀伤。「你知道一个叫慈永泽的人吗?」
永泽?!那个被他深埋了十年的名字。楚奚的胸口一阵抽痛。种种往事重又在他的脑中复苏。羞涩而明亮的笑脸,湿热的夏天里,相拥而眠时的燥动,对未来许下的种种承诺,曾经以为可以像风chuī过一样烟消云敌,却因为苏谨的提起而鲜活地出现在眼前。那一刻才发现,过去,是如此深刻地烙印在心底,永远,也忘不掉,抹不去「你提他做什么?!楚奚有些苦涩地回答。
「你爷爷在十年前派人轮jian了他,又拍了录像带bī他离开你。」苏谨的心在痛,可是声音却平静如昔。
楚奚楞楞地看着他,眼中一片空茫。然后,苏谨眼睁睁看着他发狂,发怒,看着他跳起来砸坏客厅裹一切可以砸的东西。
「我杀了他!我要杀了他!」楚奚的咆哮在空旷的厅堂回响。「楚培基,你这个禽shòu不如的家伙!」
「永泽!永泽!我对不起你!永泽!」看着他抱着头向墙上乱撞,苏谨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,和着他被痛殴时流下的血,渐渐地,渗入黑色的地板fèng隙。
以为有可能获得的聿福,或许在相遇的那一刻,便已经崩毁了。
楚奚冲出门找楚培基算帐的时候,苏谨没有拦他。qiáng忍着身体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,苏谨换了自己的衣服。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的,除了来的时候带来的木盒子。
打开已经斑驳了色泽的木盒子,苏谨的手摸过已经泛huáng的两张旧照片,无声地笑了起来。
地上,飘落着楚培基没有带走的一百万现金支票。苏谨想了想,伸手将支票拾起来放入自己的口袋。静静地看着自己总共没有待满一百个小时的屋子,苏谨默默地转身,打开门,走了出去。
「冤孽……都是冤孽……」
楚奚怒气冲天地闯入本家,却只得到楚培基突然中风送到医院的消息。等他赶到医院,正好听见楚培基含混不清地念叨着这几个字。
「楚培基!我要杀了你!」激动地冲过去,楚奚却被属于楚培基的保镖们牢牢钳住胳膊,只能看着躺在chuáng上的楚培基而无法碰到他。
「楚少爷,请你冷静一点!」楚氏集团御用的大律师高一鸣表qíng严肃地对他说。
「要我冷静?」楚奚恨恨地盯着chuáng上只剩下一口气的老人,「为什么你不问问这些年来这个披着人皮的禽shòugān了多少伤天害理的勾当!他害死的不只是自己的儿子,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,他早就该下地狱了!」
「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血亲,你的亲爷爷,这么说他似乎不太妥当。」高一鸣推了推自己的眼镜,一向不苟于言语的整面庞上露出了一丝嘲讽似的笑容,「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,楚培基先生还是楚氏的董事长,你拿他没有任何办法。如果你现在杀了他,不但是谋杀犯,还是谋杀自己亲祖父的特级谋杀犯。好了,楚奚,你爷爷已经活不了多久了,你为什么不耐心一点,等着自然规律发挥它的效力呢?」
所有的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那个西装笔挺,道貌岸然的知名律师,不知道说什么才好。
楚培基发出「呵呵」的声音,似乎有什么话要说。
高一鸣冶冷地看着他,然后把楚奚拉到楚培基的chuáng前,对他说:「楚先生,我相信你有一些话想要对楚奚说,他现在已经气冲冲地杀到了,你想说什么就趁着他还没动手的时候快点说吧。」
「他……是谁?」楚培基混浊的眼睛突然露出一光采,苍老的手抓住了楚奚,「他叫什么……他叫什么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