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

身边已经没有了温度，只有枕间那不属于自己的淡淡发香盈绕不散。苏谨的睫毛动了动，终于缓缓张开了双眼。

他已经走了。

真可惜，这一切并不是梦。

身体突然觉得寒冷，将被子里在身上，紧了再紧，失去的温度却怎也找不回来。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，焦距不准让他的视线一如往常，模糊而散乱。慢吞吞地从chuáng上爬起来，赤luǒ的身体瑟缩了一下，苏谨双手抱着上臂用力摩擦着向自己简陋的浴室走去。

脚步还很虚浮，身体内部也随着步伐的移动而传来阵阵钝痛。真奇怪，明明隔了一天了，后庭似乎还残留着他在裹面留驻着的错觉，苏谨恍惚了一下，身体渐渐泛起一丝热意。没关系，过几天就会忘了，身体会忘，大脑也能忘记。打开水龙头，冰冷的水自头顶浇下，苏谨激凌凌打了个寒战。

热水呢？怎么没有热水？如果感冒了，自己可没钱去买药。

其实也无所谓，如果病死了自己不也就完全解脱了吗7苏谨缩着身体蹲在地上，冰冷的水源源不断地打在他发青的背部，苏谨回过神来的时候，才发觉自己的笑声已经在窄小的浴室里响了很久很久。

「楚奚……楚奚……楚奚……」苏谨喃喃地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，眼睛里又酸又胀，心口像被人用锥子狠锥一样地痛着。如果没认识这个人多好，如果没认识这个人多好！这样他也不会突然害怕死亡，就像明明已经绝望的溺水者突然抓到一根稻糙一样，在死了心之后义要承受细如萤火一般的希望之痛。

也或许，他是一直在求苦救，而这求救声，一直没人听得见。

楚奚，听见了。

只是，他走了……

顺着水流入口中，苏谨在舌根品尝到了苦涩的滋味。呜咽，和着水声，渐渐变成了号哭。

第四章

楚奚进门的时候，听见了「哗哗」的水声。放下手中的方便袋，楚奚拉下了领带结，让自己的脖子放松一下。坐在凌乱的chuáng铺上，指尖刚触到衬衫最上面的扣子，细微的声音便钻入了楚奚的耳中，一瞬间，身体僵住了。

停滞三秒之后，楚奚「腾」地站起身来，冲进了浴室。

几乎是用撞的，楚奚将身体的重量拋向浴室的门，却没想到门根本没锁上，收势不住的楚奚就这么跌了进去，撞上了对面cháo湿的墙壁并被喷头喷出的水淋了一身。

「你在gān什么！」无暇顾及身上新换的亚曼尼西装，楚奚抓住蜷在地上浑身青白的男人不住摇晃，「你想死吗？！」

「妈的！」触手冰凉，已经跟死人差不多了。楚奚一边咒骂一边把水关掉，然后把紧抱着身体不住发抖的男人冲出浴室并将他扔在了chuáng上。

抓过已经不怎么gān净的chuáng单，楚奚用力将男人湿漉漉的身体擦gān，然后又脱下自己的衣服，把他搂在怀里再次滚到chuáng上。

「拜托，你有什么想不开的？你的身子跟个冰块似的，你tā • mā • de到底在冶水里冲了多久？」用力搓着男人的后背，楚奚像是要把他的皮肤搓破似的来回摩擦着，直到他青白的皮肤变得通红。

「痛……」男人的嘴里终于发出了一声shen • yin。

「还知道痛，那就死不了！」楚奚低声咒骂着，双手却把男人搂得更紧，「苏谨，拜托你，别这么吓我！」

「楚……奚……」苏谨僵硬的身体恢复了热量，被温暖的地方开始钻心地疼起来，「楚奚……楚奚……」知道自己不该再次吐出这个名字，可是嘴巴就是没办法控制，一遍一逅像是魔咒一样无法停住。埋在楚奚宽厚的胸膛，苏谨一边叫着楚奚的名字一边泣不成声。

「我在这裹，我在这裹！」楚奚突然觉得心痛得了不得，怀中冰冷的身体在瑟瑟发抖，流在自己胸前的眼泪却是那么灼热，像是浓浓的硫酸烧坏了自己的皮肤肌ròu骨胳，一直烧到了心里。

「苏谨？苏谨？」怀中的人渐渐平静下来，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自己怀裹，安静又温驯，楚奚轻轻抬起了苏谨的头。

苏谨的脸很红，是那种病态的cháo红，原本冰冷的身体现在变得滚烫，楚奚微微皱了皱眉。

「楚奚，是你吗？」当苏谨用沙哑的声音很轻声地问他时，楚奚的身体突然有了反应。

「见鬼！」楚奚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，对自己不合时宜的反应懊恼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