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9、Chapter （89）

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出来,杨滛脑子里抽疼得厉害，整个世界也在为之颤动。

张煜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安抚着他的每一根神经：“放松,不要紧张,试着去接受你现在所感受到的一切感觉。”

杨滛听着他的指引放松了下来,记忆的碎片拼凑起了一点,至少他记起高中时有张煜这个人存在了,只是过程忘了。

画面一转,原本盛夏灿烂的阳光变成了冬日里耀眼的暖阳,大雪下的纷纷扬扬。

“这是我们在一起的一年。这一年高考了。”张煜说道,语气有些沉重：“我们原本报的是同一个大学……”

话未说完被一个女人的声音骂骂咧咧的打断了：“你恶不恶心！啊？你恶心不恶心？”

那金发碧眼的女人扯着张煜的头发踢打着他,这是他的生母,名叫玛利亚。杨滛看到她的第一眼瞳孔震得厉害，这不是……书中世界的那个修女？

“很眼熟吧？”张煜笑了笑：“她对你的影响力远远大于对于我。所以你书中故事里反派才会和她一模一样。”

“我养到这么大的儿子现在要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放弃自己的前程。同性恋都是要下地狱的你知不知道？主是不原谅你们的,你个混账。”

“她是个基督教徒,每周都会带我去做礼拜。我记得她瞒着我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,具体什么事情，我问你，你不肯答，第二天我们的事情被她散播了出去，全校皆知,包括你那位事业有成的父亲。”

画面再度一转，是杨滛爸爸雇人殴打张煜的画面，说是殴打那些混混也讨打什么好处，小混混跑掉之后年轻的杨滛抱着满脸是血的张煜痛哭。

事情越闹越大，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，于是,他们约定好要私奔逃跑，逃到一个没有人反对的地方。

半途中，杨滛却被玛利亚抓了走，抓到了一个圣洁的教堂外，眼前是一扇紧闭的，雪白色的大门。

画面定格在这里。

杨滛站在门口。

张煜沉重地问：“你的眼前有什么？”

杨滛回答：“一扇门。”

不知为什么，他的语气显得比较激动：“推开它。”

杨滛有些犹豫，看着这扇纯洁无瑕的教堂门，他心里升起了一丝恐惧感，很可怕的恐惧感，源自于他内心深处，埋藏了许久的黑暗。

而张煜则迫切的想要知道那让杨滛一辈子都陷入恐惧中的起源。

“推开他。”他又催促了一声。

杨滛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将门推了开。手在抖，心在抖，就连瞳孔都在剧烈的颤动。

“告诉我，你看到了什么？”张煜的声音一下变得低沉。

杨滛没有回答。

张煜看着眼前熟睡的男人，有些心疼的抚摸上他的脸，声音放柔和了些，“杨杨，相信我，我会带你从迷雾中走出来。告诉我，你看到了什么？”

看到了……“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自己。”

“被谁？”

“被……玛利亚。”

画面再度一转，已经是他躺在医院里的样子。张煜试图把杨滛唤醒，可是他这次却怎么也唤不醒了。

“我想起来了……”杨滛抖动着眼眸，“玛利亚想让我死，可是我没死成。”所以才会变成那副植物人的模样。

果然……是她。

张煜脸色为之阴沉。

外面的人哄着：“乖，醒来吧。”

可是杨滛却不怎么想醒了：“让我再见见他。”

张煜：“……”

他明白他说的是谁，明明自己才是本身，可是他却爱上了他所在他世界创造的另外一个人，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。

“我才是……”

“你不是。”

杨滛肯定的说，张煜愣了愣，沉思了一会儿后，再也没有声音。

杨滛穿过一个发光的隧道，来到一个空旷无比的房间。这里的摆设非常简单，只有一张沙发，一个居在高楼的落地窗，落地窗上的窗帘正被吹得轻轻飞起。

窗外天昏地暗。

一具雪白的尸体挂在阳台上摇摇晃晃。幼年的张煜蜷缩在沙发下面瑟瑟发抖，一双眼睛惊恐的瞪着那具尸体。

为什么会是这个画面？

杨滛很奇怪。

他试图去问将他引导进来的张煜，可是收不到对方任何回答，一切安静得好似他从未出现过。

空气里只有年幼的主角在喘气发抖，可怜的像个随时因惊恐会死掉的羊羔。

“张煜……”杨滛轻轻唤了一声。

对方扭着头看过来，漂亮稚嫩的小脸上多了一丝茫然，似乎不理解为什么会有第三个人出现在他眼前。

杨滛向他伸出手：“跟我走吧。”

他背光而来，挡住了记忆中那令人恐惧的画面，眼前的人，明明那么普通，却浑身散发着温暖的光芒。

他将颤抖的小手递给他。